第四十章 月下兄弟义金兰,一路分去各东西 (第2/2页)
张小宁有些愣住了,不知道二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。
“来吧,来吧!”杨高林哈哈大笑而起,随手将那桌上的三根筷子掷到了地上,权当作香烛,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。
他一跪,唐巍也微笑着跪到了他的身旁。
“小宁,就差你了!”
张小宁正在悲痛之中,哪里有闲功夫去做这些事情,然而盛情难却,他也只好跪到了唐巍的身旁。
“我杨高林,今年二十六岁,今日愿与唐巍、张小宁结为异性兄弟,从今往后,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,不同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!”
“在下唐巍,今日愿与杨大哥,小宁结为兄弟,从今往后,有福同享有难同当,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!”
“在下张小宁,今日愿与两位大哥结为兄弟,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,不同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!如有违誓,人神共诛!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二弟,三弟!”
“大哥,小宁!”
“大哥,二哥!”
当下三人对月起誓,大笑之声直震得满城犬吠。
第二天一早,三人就雇了几个车夫赶着镖车出了广陵城。一路上平平缓缓,有说有笑,连怎么过的雁荡涧都没有什么察觉。
行镖一日,唐巍却拱手来向两人告辞,一番挽留之下,两人也只好山岭送君,拱手万里。
镖队还在继续行走,没有了唐巍,两人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头来。一路摇摇晃晃,惶惶半月之后,一队还算完好的镖车终于停在了马华关处。
下得车,唤过小二,切的却只有了半斤熟肉,五两烧酒。桌上不过两人,饮得浊酒两口,不由得便让人感叹世间沧桑。
“小宁。”
“恩。”
“回去以后你有什么打算?”
“去东海安葬师父,然后继续帮舅舅打理镖局。”
“恩。”
“你呢,大哥?”
“我,我有亲戚在西边的巨池城。前些日子他托人给我送了一封信叫我过去。”
“哦,那你什么时候去?”
“等把镖银交给刘镖头之后我就准备过去。”
“哦。”
两人莫名的沉默了下来,这世间到底何为有福同享,何为有难同当?难道那跪地起誓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?但是现实如此,谁也不能陪伴谁走到永远,所以,该散的席早晚都要散,该终的曲子早晚也有听音落幕的那一天。所能做的,便是珍惜现在,活在当下,信义相待,无愧于心。
“那……可能我送不了你了,我想师父他应该等不及回去了。”
“我能理解,咱们准备进城吧!”
车队重新上了官道,一眼望去,直直的正是剑城大门。而那城门口双手拱立,远远眺望的人,正是刘来福。
一撑竹蒿,水花拍岸,船儿直过,鱼儿相随。这天气甚好,如同那日一般。岛上一切如旧,亦是如那日一般。
遍眼黄沙,一眼破洞似深渊。然而这正是孙国风的归宿,亦是他临终前所指的路。他指着东边,即使不说,张小宁也知道是在这里。因为这个世上,也只有张小宁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。
洞内油灯飘忽,孙国风像孩子一样葬在了他父亲的身旁。这一次,张小宁没有任何的害怕,亦没有任何的恐惧。望着眼前,想着过去,倘若自己不要学武,他是不是就不会魂归于此。学了武,看着自己的恩师倒在自己的脚下,自己却没有一丝的反抗之力,如此学武,学来又有何用?是自己武功不够?是吧。世事无奈,在无力之时欲行有心之事。此乃不自量力,还是天道不公?
深深三响头,头嗑得响,然而一切都不可能再回来了。还记得那一袭红衣,于盛夏的渔船之巅,和风卷起他的衣角,他不为所动,只顾云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