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曾经故人复相逢 (第2/2页)
高安仁重重点头:“就是那个以数百军卒,击败我父,攻下海州全境。复又击败仆散太守,夺取临沂,截断沂水通道的忠义军。
前几日俺还听说武兴军都统蒙恬镇国也败在了他的手下。水军步卒倾巢而出,也没有奈何得了他们。
总管,山东汉儿已经厮杀历练出来了,不再是前几年那般乌合之众的模样,再小觑他们会出大事的。”
高景山点头却复又摇头:“山东忠义军就算能锻炼出来,又有几多兵马呢?这其中又有多少兵马能南下参战?贤侄你虽然也在军中厮混过,却不知道如今我军是如何强悍,更不知道精锐大军聚拢起来,若是指挥得当,发挥的效果绝不是简单的人数叠加。”
见高安仁有些糊涂,高景山解释道:“贤侄再锻炼些年岁就懂了,老夫现在告诉你,我军三个万户大军聚集在一起,以宋国的战力,是拿咱们毫无办法的,所以两淮大军可以放心兵分两路,只要不犯糊涂,总能自保的。
那忠义军又不是坐拥十万步骑的岳家军,能奈我何?而若他们真的有岳家军的战力,又何苦来两淮向宋国献媚?早就取大名府、燕京来建国称制了。”
高景山一番话说完,高安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。
因为这副信誓旦旦,信心十足的表情,高安仁已经在自家父亲与仆散达摩脸上看过两次了,再一再二难再三,傻子也会有所忧虑的。
但高安仁却也知道,自己现在人微言轻,能提一嘴山东义军已经是极限了,不可能一言改变大军战略,一时间也只能微微叹气,暗自戒备的同时将此事埋在了心里。
金军在舔舐自己的伤口,瓜洲渡宋军大营处,因为皂角林大捷的缘故,已经变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,刘锜与叶义问都没有吝啬,直接大飨全军,请全军吃了一顿好的。
此次虽然没有将高景山与韩棠两名金军总管留下来,却也夺下一面总管大旗,四舍五入之下,也算是砍了高景山半颗脑袋,堪称大捷。
刘淮与辛弃疾作为客将,也是今日大捷的主力兵马,此时也被安排在了中军大帐中宴饮,位置甚至还要比较靠前,与陆游、何伯求二人坐在一起,形成了一个小圈子。
刘淮、陆游、何伯求三人都大约知道宋军的揍性,所以并不奇怪,只是该吃吃该喝喝,时不时与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将领举杯示意,拉拉关系。
而辛弃疾可算是开了眼了,说实在的,他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可庆贺的。
又不是击败了一路金国正军,或者斩杀了几员金国悍将,只是击败了一支前锋,干掉了几百金军而已。
说句难听的,若不是靖难军加入战场,此战连杀伤大当都算不上。
这不开军议作检讨,庆贺个毛线啊?!
“想这么多干什么?”刘淮举着盛着清水的酒碗,拉着辛弃疾碰了一下:“你得习惯这些。你想啊,就凭金国那副德行,若是宋国真的远迈汉唐,怎么可能到现在将国家边境从淮河守到了大江?”
陆游听闻此言,脸色有些发白,向四周看去,见到其余人离他们这个小圈子较远,刘淮声音也不大,不会被别人听到后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,但还是拉了拉刘淮的袖子:“大郎,慎言。”
“哦?罗大郎来了?”刘淮扭头看到陆游哭笑不得的表情,一拍额头:“唉,酒后……水后失言,还望陆先生见谅。”
见到对方这副惫懒模样,陆游也只能拂袖作色,然而转头,复又看到丢了两淮后寸功未立的高阶文武在自吹自擂,放浪形骸。而今日的大功臣员琦竟然连这帅帐都进不得,次功韦永寿父子则是一脸忧虑。公认功劳最大的刘淮与辛弃疾只敢以水代酒,生怕误了军事。陆游也只能心中连连叹气。
“诸位。”坐在首位上的刘锜拍了拍手,帐中顿时一静,所有人都放下了饭食,静静等待着刘锜训话:“今日皂角林大捷,必将名垂史册,诸位都是居功至伟之人,由林相公与老夫亲自上书保举,封赏财帛必不会少。但今日欢宴,是为了来日得胜,接下来就是死战苦战,还望诸君多多努力。”
说到这里,刘锜的脸色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润:“老夫已经将老妻子孙从镇江府接到了瓜洲渡,若能战胜,则诸位痛饮庆功酒,若不能胜,则巢倾卵覆,全家共赴国难,仅此而已!”